大汉的天子，江山的主人，此刻变为了一条真龙之子。
金黄色的囚牛趴在巨大精美的赤色毯子上，周围四顶青铜熏炉在毯子四角矗立着，炉子的几个洞口散发出的烟雾不仅幽香宁静，且能治愈体疾。
云雾环绕在囚牛的黄金鳞片上，绕过了苍青色的毛发，从其头上那巨大的对角中穿过，透过硕大的鼻环进入了囚牛的鼻腔当中。
囚牛微微闭着眼眸看起来十分虚弱，明明是纯白色的烟雾从其鼻腔中进入，再从其口中出来的时候却变为的稀薄的乌黑。
刘宏还活着，但命不久矣。
张让在参拜完刘宏之后，便站到了一旁，而那边的两个十常侍也走到了化为囚牛的刘宏身旁两侧。
没人在催促刘昭青，但刘昭青却感觉有数个目光都在盯着自己。
肩膀上被夏恽用狰兽之角刃刺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，那边的张让身上的气息完全隐没，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凡人，但刘昭青明白，这是类似于“天人合一”的境界。
能一人迅速击溃朱儁所领军队，更能单手便控制住旧神、如今极凶之兽的猰貐，张让的实力此刻大约已经是人之巅峰。
迈着步子，刘昭青向前走了几步，慢慢地来到了囚牛身前两丈处。
随后他微微停顿片刻后，便弯腰对着刘宏行礼：“臣刘昭青，见过陛下。”
刘宏双眼依然没有睁开，旁边的十常侍孙璋与毕岚看向张让，张让依然低着头，没有给出任何指示。
刘昭青就这么跪在囚牛面前良久，囚牛终于吐出了一口气，微微张开嘴巴，露出了其中的利齿。
“昌…平……侯。”
囚牛口吐人言，是属于刘宏的声音。
却不似以前癫狂放浪，也不似祭天时的豪情壮志，短短的三个字仿佛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“臣在。”刘昭青立马低头回应。
这时候，刘昭青也知道刘宏此刻肯定是清楚自己是怀有应龙之气的，不然张让也没有必要带他在这个时候过来这边，不过刘昭青却不能轻举妄动，任何动作都可能招致身旁的张让和孙璋与毕岚的袭击。
自己已经不是深入虎穴，而是脑袋就放在老虎的嘴巴里了，在这必死的局面中，刘昭青唯一能做的就是“拖”。
拖到皇宫外的势力攻入西园，拖到天亮勤王诛阉党之人前来支援，拖到别的什么意外发生，只有这样才能在绝境中找到生的机会。
所以刘昭青这时候必须要尽量不触怒刘宏，并且通过言语或者其它方式努力延长自己的存活时间。
可是，已经快要死的刘宏真会给他这个机会吗？
“你…来取，我命了？”
“臣不敢。”刘昭青再眼露震惊，更加确定了刘宏知晓应龙之事了，立马再次低头。
囚牛微微睁开双眼，刘昭青也稍稍抬头，便看到的其铜铃般大小的青色眼眸中，虽然透着疲惫，但眼睛却异常清亮，没有一丝混乱与疯狂的色彩。
刘宏此刻早已不是那个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的无能皇帝，仅仅只对视了一眼，刘昭青就觉得自己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其知晓了一般。
立马低下头，刘昭青不再看刘宏。
“昌平侯…咳……”
刚开口只说了一句话，刘宏就咳嗽了一声，一口乌黑如泥般的东西就从他口中吐了出来。
孙璋和毕岚见状立马大惊失色，然后直起身子，脚步匆忙地跑到四角的大熏炉旁边。
一手伸出一抹黑色操控着触手般的黑色直接打开熏炉，然后另一只手从不远处的几个箱子当中，凭空拿出天地灵宝注入熏炉之中。
一时间，有了新料的加入，熏炉所散发的熏烟更加浓郁了。
浓白的药雾进入了囚牛的鼻中，囚牛咳嗽后躯体的起伏也渐渐平缓了下来。
那边孙璋和毕岚再次过来清理掉刘宏所吐出来的“淤泥”，也就是：鲜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