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么跟你讲吧——18世纪伦敦烧的木柴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从跨越大西洋从美洲运来的。”
“疯了吧？柴火自己劈就是，跨大西洋就运这些？”
“因为在成熟的航线上，海运的成本非常低，相当之低，就算是运跨大西洋木柴都有赚。运冰更不用说了，那可是朝阳产业，利润颇丰。”
“那技术难度呢？运冰的技术难度高不高？万里迢迢从西伯利亚运冰到广州，损耗得多少？”
“从波士顿到里约热内卢，将近一万公里，还穿越赤道，折损不到5%。从西伯利亚到广州不过三千公里，准备充分的话损失不会超过2%。”
“损失这么小?用了什么制冷的法子？”
“不用制冷，就全靠冰块自己保温。”
“这是有什么缘由？”
“嗯...这么讲吧。”奥古斯塔一指桌面：“昨晚吃的那个...那个姑且能叫做饺子的‘索伦饺子'，你还记得吧。”
“那哪是饺子，拿是大饼。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东北菜份量这么大？”
“他们不会包呗。”
“道理我都懂，但我问的是饺子为什么这么大呢？”
“因为...大的散热慢？”
“对。后来东北菜为什么那么大一份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。你要上一小碟，冷风一吹立马就凉了。可你要是上一大盆，过半小时还是热乎的。你要是切出来几吨重的特大号冰块，它就没那么容易化开。当然，还是得加点保温措施。欧洲那边用锯末，我推荐你们用稻壳，稻壳的效果应该比木屑好。”
“那最远能运到多远？”
“波士顿的冰可是行销整个世界，连印度孟买都能买到，这对波士顿来说已经是地球对面了。”
“干！”朱由检一拍桌：“这一票我们干了。是个大买卖，弄不好能让帝室省的皇产来个开门大吉。但我一个人不好办，回头问问郑森要不要一起干。他有钱有船，我们来经销，到时候可以分账。这不是赚钱，这是办好事。”
“这确实能给你捞到不少名望——天热的时候，南京市民的命都是你的冰块给的啊~”
“的确是造福百姓的好事。但你确定能把成本压缩一百倍？”
“只是南京的一百倍。各地冰价的情况很复杂，及比如济南，济南的冰价就非常便宜，因为大明湖就是个很好的冰源。济南的百姓都可以大量购冰，但南京就不一样了——玄武湖是黄册库所在，不能取水。”
“那最终送到百姓们手上的冰，是多少钱？”
“是这样的，为了进一步压缩冰价，我打算对冰的种类进行区分，然后划出不同的价格。由于运送的时候要用稻壳，所以冰块外头难免沾到灰尘。所以咱们可以这么着——冰分三档，冰屑，冰皮，冰芯。冰屑就是边角料，冰皮就是靠外头的那块脏冰，冰芯就是最里头干净的西伯利亚冰块。价格分三个档次卖，这就能让人人都用上冰。”
“嗯？没想到你还会做买卖。”
“商品经济运行的基本规律而已，小到猪肉，大到cdo担保债务凭证，全都是这么卖的。把产品附加值搁到精挑细选出来的高级货上，这样就能把走量的大路货压价。如此一来，一头是物美一头是价廉，两头都有竞争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