唰!
冷风一激,端木羽这才想起自己的黑斗篷落在了遥儿的房间里。
“怎么了?”
阿呆跟在后面道,雪下得很大院中半死的青松早已被雪掩盖。
“没事……只是外头冷了些。”
端木羽又转身踱了回去,骨碌一下坐在墙道亭中的石凳上,而阿呆还是立在风雪之中,翩然的身影融入这片苍寂。
他抬着头,端木羽亦跟着抬起头。
可除了雪,端木羽什么也没有看见,也许他只是在看雪吧。
端木羽现在才明白阿呆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回来了,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香甜的香气,当溯画端上这碗白粥时端木羽简直怀疑自己的鼻子。
一碗粥,真得能熬得这么香?
盛粥的是一只纹着青色兰草幽花的小碗,勺子上也是这般纹饰。碗出升起腾腾的热气,直扑端木羽的脸庞像温暖的南风轻抚自己的脸。
“少爷,趁热喝吧对身体好些,若是觉得好喝我替你再盛些来吧。”溯画的声音很柔,像四月的春,连呼进肺腑的风都像是甜的。
“呼……”
端木羽对着勺子吹了吹再小口嗫啜,随即也顾不得烫口,大口大口地吞下。他现在可算明白了端木望口中那碗白粥的滋味,端木羽敢肯定的是端木望那时的吃象一定不比自己好看。
“再来一碗,等等……要大海碗来盛。”
她已是醒了,立在房门内看着瓦亭下的两个少年,她的嘴角流露一抹微笑像粉红的弦月迷人极了。要是能一直这样那有多好啊,她想着。
端木遥终于收到了端木羽迟来的礼物——一朵巴掌略小十分精致,带着赤色纹路的白色五瓣小花儿。花朵通体莹白非金非玉,看不出是什么材质。花瓣下挂着一颗颗赤红小珠,散发着甜馥的香气。
不过这家伙把自己的生日总算是挂在心上,端木遥也只好将已经到喉咙里的那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咽了回去。
但端木羽可不敢告诉遥儿那是骨生花。
骨生花,其实是一种安神的药材。成年的妖兽在骨缝中会生出此花瓣骨片,不过也较为稀罕。不过端木羽可不敢细说,万一这小妮儿问怎么来的要怎么答?
那场面可一度残忍血腥,或许端木羽可以面带微笑的说,是她亲爱的哥哥冒着被妖兽吞食的危险,在顺路捞些妖丹的过程中。一个不小心用墨藤撕碎了几只云豹、莽牛,再一个不小心顺带剥开了它的皮并且在里面费了好大的劲,连它的肌肉都被搅成了碎渣终于找到一片片骨花,并顺手捞回了一把妖丹。
一片片花瓣骨片亲手拾出,再一点点慢慢拼出这朵骨生花,再把赤桂熬成胶状加些树脂揉成小珠暴晒、定型,最后做出了这朵骨生花。
意不意外?
感不感动?
开不开心?
好吧,估计是个人都不信……
端木羽估计自己真像上面这样说绝对会被扔出门外,也有可能先被毒打一顿再被拖出来。在女人(女孩)面前说些小谎的男人,才能活得容易些。
活得长久些。
这年头,做个好人真难。
是夜。
雪下得小些,天上的月明净如玦。
院中摆着一桌佳肴,地上堆着一只只大空坛,空气中酒风惹醇。府中的小斯与老婆子今天都被准了个小假,而溯画可忙碌坏了不断从厨房中端出精美的菜肴。小翳这只好吃懒做的蠢猴子已经瘫在桌子上,肚皮撑得鼓鼓的,像天上圆润的月珏。